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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龙，有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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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支西洋乐队来演出，比起牛排来说，这是更少见的东西，刻着简单乐句的小圆盘还未普及，更别说摆一圈圈凳子演出，票价高昂得理所应当，依然有很多人趋之若鹜。商店街的老板费劲心思入手一张，门口支一抽奖盒，骨碌骨碌声从此日夜不停。是日成步堂龙之介衔着一串团子，握住八角盒上那根圆棍转三圈，许愿二奖的梅干一千枚，事与愿违，滚出来的小球金光熠熠。

他拿票回家，纸片纤薄，论重量甚至不比一只梅干，一年份的饭团泡了汤，母亲倒也高兴他有这样的运气，可以去见见世面。成步堂家条件虽算得上宽裕，可以供他读到大学而不去工作，但还远没有到能让他坐50天游船，出国旅行的地步。虽然当下正是打开国门的时候，听说英国很快要举办世博会，日本也会参加，比起音乐，成步堂对那样的盛会更有兴趣。或许以后还会有机会，这次就算了，于是成步堂把票拿去送给好友，好友却在复习备考的关键时候，若能通过，届时他大可以亲自去伦敦听更多的演奏会。实在没办法，到了这天，他还是自己去了会场。

他真的不懂音乐，台上几十人围着指挥错落地坐着，手上拿着木质或铜制的乐器，他甚至叫不全名字，只看见提琴有大有小，长号有粗有细，再来是结构复杂的铜管缠绕在一起，他想这样的音乐会叫他来听应该算得上是浪费的。指挥站得略高于台面，成步堂清楚地看见他举起手里的木棍，重重的挥下的同时，台上爆发出激昂的乐声，他惊异于这么多人能一齐奏出和谐的乐曲，虽然不知道名字，但也能体会到音符排列里的韵味。他有点理解这样的音乐为什么在大英帝国备受喜爱了，交响乐或许指的是音乐和人的共鸣而非单纯的乐器间和声。

很快第一个乐章过去，提琴手拉弓放慢，指挥挥动手臂的幅度也变小，狂风疾雨一样的热情迅速退去，乐曲趋于缓和。会场除了音符的细流外再没有别的声音，对外行来说，这很有些难熬，却是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所有的这些沉重低音和偶尔跳跃的高音让成步堂回想波澜壮阔的开场，他想这是一种等待的过程，是持续却轻微的刺激，好让结尾时的重奏变得价值百倍，从耳朵一直打进心里，他期待已久。

即使如此，高潮还是来得猝不及防，序幕仅是几个重音，紧接着是此前的积累一齐爆发，成步堂从短暂的失神里清醒过来，睁开双眼，重新聚焦花了很久，他从会场回到贝克街上侦探的房间里。天黑了，瓦斯灯没点，云雾低垂的夜晚即使没拉窗帘也没有月光可以透进来，除了他们的喘息，一切都很安静。福尔摩斯在这种时候不是喜欢喊出声的类型，他也不是，更别说爱丽丝还在隔壁睡着，他在侦探肩膀上咬出深深的牙印，但情动时仍有漏网之鱼，叫他心惊胆战。

侦探的金发落在他面颊上，他抚过侦探的脸，他们接吻，侦探翻身下来，躺在他身边。

“在想什么？”福尔摩斯想拿烟斗，但烟斗在外套里，而外套进门时就被扯下来丢在门口了，于是作罢，他只摸摸自己肩上的牙印。“高潮前你走神了。”

“别说那个词……”成步堂小声说，他还难以接受自己光用后面就能爽到这种地步，“我想到来英国前一个月还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出国……”

“现在你躺在全世界最有名的侦探事务所里。”福尔摩斯笑着回。

“福尔摩斯先生，”过了一会儿，成步堂讲，“你是交响乐。”